第1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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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章
裴翊倚在馬車窗邊，用折扇撩開簾子饒有興致地往外看。
此時馬車已經搖搖晃晃地進了撫仙縣的地界，在清晨的陽光下，街道兩旁的商鋪人來人往，看起來格外熱鬧。
裴翊放下簾子，沒骨頭似地歪到旁邊的沈臨淵身上，嘟嘟囔囔地抱怨：“師尊真是的，說好要陪我出來玩，結果卻是讓我下山做任務。”
“你不是進出禁書閣如入無人之境嗎，想必是出息了，正好來練練手。”
裴翊：不敢吱聲。
後來等裴翊醒過來了，沈臨淵問清楚了自己這寶貝徒弟想找的是什麽東西後，氣得差點沒當場翻臉，得虧裴翊用上了畢生所學的保命技巧，再乖乖承諾了一系列指哪改哪的不平等條款，才終於算是翻篇。
但現在看來……說好的此事翻篇，原來都是假的。
其實也只能怪他不走運，要出宗門的時候剛好有個委托送到天玄劍宗來，主管此事的明景便順手扔給了師徒二人去解決。
沈臨淵繼續慢悠悠道：“此事你自己解決，為師不會插手。”
“師尊——”十足的控訴語氣。
沈臨淵不為所動，擡手把人扶正了：“坐好，歪歪扭扭的像什麽樣子。”
裴翊不管，繼續賴在沈臨淵身上：“不要，這路顛得我頭好暈。”
雖然修士可以直接禦劍而行，但太過招搖，所以兩人到目的地附近後還是換成了馬車。
“嬌氣。”沈臨淵拿著卷軸，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徒弟的腦袋，然後把卷軸塞進人懷裏：“快要到了，趕緊看。”
“哦……”裴翊撇了撇嘴，打開卷軸，只是看著看著就坐直了身子，正色道：“這撫仙縣短短三月內就有十六名女子失蹤，怎會如此？”
馬車此時正好也停了下來，沈臨淵道：“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裴翊先從馬車上下來。
早就候在此處的知縣頓時眼前一亮。
撫仙縣其實在凡間也算是經濟繁榮，人口眾多的地方，要不是最近的命案鬧得人心惶惶，往日縣裏還會更加熱鬧。
他在這裏當了十幾年的知縣，也算是見過不少來來往往的仙君們，但沒有一個像今天這個仙君一樣，既有修仙之人的飄逸出塵，又透著一股獨特的矜貴之氣，就像凡間沒有經過清苦修行，被千疼百寵長大的小少爺。一般這種都會給人傲氣的感覺，但在眼前這個仙君身上，卻奇妙地成了讓他耀眼得濃墨重彩的氣質。
知縣下意識就覺得這位風采動人的仙君在宗門裏的地位不會普通。聽聞久負盛名的天玄劍宗的仙君要來，他本來就有些誠惶誠恐，現下更是添了幾分慎重崇敬。
他本以為只來了一位仙君，正想著把人引進自家宅邸裏，就見馬車上又不緊不慢地下來了另一位仙君。
這位看起來要稍微年長一些，面容冷峻，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，莫名讓人不敢直視，只有在看向那位年輕一些的仙君時，整個人會柔和幾分。
知縣愈加驚惶，沒想到他們這個小地方竟然破天荒地一次勞動了兩位仙君大駕，更加不敢怠慢。
年輕的那位仙君意外地好說話，兩人寒暄了幾句後，就聽對方問道：“知縣可否再詳細講講發生了何事？”
知縣就盼著快點有人解決此事，趕緊倒豆子般劈裏啪啦說了一通。
此事說來其實也不覆雜，撫仙縣人口眾多，喜事也多。只是這三月內，所有坐上花轎成親的女子，都莫名在半途失蹤，夫家喜氣洋洋迎回來的都是一頂空轎子。
十六名新嫁娘出嫁的路線完全不同，但無一例外，皆是如此，而隨轎而行的喜婆轎夫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，有時新娘子還在轎裏答應得好好的，轎子一落地就統統不見了人影。
“大理寺的人已經來看過了，但什麽也沒有發現，這才不得已去求助仙君……”
知縣還沒說完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沖出個孩子，看起來小小一個，一把撲向正專註地和知縣說話的裴翊，摟住了他的腰：“求仙君哥哥救救我姐姐吧。”
裴翊還未作何反應，知縣先大驚失色，生怕這不懂事的孩子沖撞了從天玄劍宗來的仙君，先上前一步要把人拎走：“不得對仙君無禮！你娘呢？是不是又自己偷偷溜出來了？”
奈何那孩子抱得實在太緊，知縣試了幾次沒成功，只能尷尬地對裴翊賠笑道：“仙君莫怪，這孩子是趙員外家裏的，他爹沒得早，家裏只有兩姐弟和他母親，他姐姐也是那失蹤的十六個之一，小孩子不懂事，可能是太著急了……”
裴翊道：“無妨。”
他拍了拍那個身高才到自己腰部的小不點，見人稍微放松了下來，便扶著人肩膀蹲下，鳳眸直視著對方，輕聲道：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我叫趙澤遠。”
聽著對方脆生生的童音，裴翊安撫地一笑，道：“好，小遠你放心，哥哥一定把你姐姐找回來。你能不能先帶哥哥去家裏看看？”
那小團子聽了，立刻二話不說扯著裴翊的手就在前面帶路。
“誒？這……”看著一大一小就這麽徑直走了，知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。
仙君遠道而來，他原本是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茶水，生怕怠慢了仙君，如今還沒坐下就被個小孩子扯走了，仙君會不會不悅……
知縣想著想著，就對上了一路上都沒有主動說話的沈臨淵的目光。
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那位年輕一點的仙君喚這位叫師尊，在他的認識裏，能在赫赫有名的仙門做師尊的，定然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，雖然這位仙君看起來也頗為年輕，但也讓原本在沈臨淵面前就莫名壓力頗大的知縣對他更是敬重。
此時這位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仙君倒主動對他開口道：“不礙事，沒有那麽多講究。”說完對他一頷首，也慢慢綴在兩人身後跟了過去。
知縣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對方是在安撫自己，整個人瞬間都松了口氣，見轉眼間三人都要沒影了，連忙也小跑著追了上去。
等到從趙員外家出來，兩人跟著知縣往住處走時，已是將近黃昏。
裴翊一邊走，一邊有點發愁。
沈臨淵看著難得有些愁眉苦臉的徒弟，沒忍住揉了一把人發頂。
裴翊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，瞬間炸毛。他轉頭，小聲抗議：“師尊又摸我腦袋，要是我以後長不高怎麽辦？”
沈臨淵不知道他這徒兒又是從哪聽來的無稽之談，氣定神閑地順毛：“不會。”
裴翊：“……哼哼。”師尊肯定是怕自己以後會比他高。
他本來就一籌莫展，氣鼓鼓地遷怒了沈臨淵一會後，最後還是很沒出息地向對方求助：“師尊，你怎麽看？”
沈臨淵堅守自己說的絕不插手，不接徒弟的話，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又拋了回去：“你有什麽發現？”
“感覺確實應該是邪祟所為，不然這手筆不像是普通人能弄出來的。但不僅是趙員外家裏，就連其他十五位失蹤的新娘子家裏也走了一遍，沒找到什麽特別的線索啊。”裴翊郁悶。
“如果能再找個新娘子嫁一次，還原還原就好了，這樣跟著過去肯定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裴翊隨口說，很快又自己否定了，“可惜太危險了，還是不行。”
“怎麽不行？”沈臨淵開口。
“除非那‘新娘’有足夠的自保能力，不然多危險，這在整個縣裏也找不到啊，再說了，就算有也沒有人會願意去冒險吧……”裴翊在沈臨淵的目光中詭異地頓住了。
裴翊：？？？
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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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翊倚在馬車窗邊，用折扇撩開簾子饒有興致地往外看。
此時馬車已經搖搖晃晃地進了撫仙縣的地界，在清晨的陽光下，街道兩旁的商鋪人來人往，看起來格外熱鬧。
裴翊放下簾子，沒骨頭似地歪到旁邊的沈臨淵身上，嘟嘟囔囔地抱怨：“師尊真是的，說好要陪我出來玩，結果卻是讓我下山做任務。”
“你不是進出禁書閣如入無人之境嗎，想必是出息了，正好來練練手。”
裴翊：不敢吱聲。
後來等裴翊醒過來了，沈臨淵問清楚了自己這寶貝徒弟想找的是什麽東西後，氣得差點沒當場翻臉，得虧裴翊用上了畢生所學的保命技巧，再乖乖承諾了一系列指哪改哪的不平等條款，才終於算是翻篇。
但現在看來……說好的此事翻篇，原來都是假的。
其實也只能怪他不走運，要出宗門的時候剛好有個委托送到天玄劍宗來，主管此事的明景便順手扔給了師徒二人去解決。
沈臨淵繼續慢悠悠道：“此事你自己解決，為師不會插手。”
“師尊——”十足的控訴語氣。
沈臨淵不為所動，擡手把人扶正了：“坐好，歪歪扭扭的像什麽樣子。”
裴翊不管，繼續賴在沈臨淵身上：“不要，這路顛得我頭好暈。”
雖然修士可以直接禦劍而行，但太過招搖，所以兩人到目的地附近後還是換成了馬車。
“嬌氣。”沈臨淵拿著卷軸，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徒弟的腦袋，然後把卷軸塞進人懷裏：“快要到了，趕緊看。”
“哦……”裴翊撇了撇嘴，打開卷軸，只是看著看著就坐直了身子，正色道：“這撫仙縣短短三月內就有十六名女子失蹤，怎會如此？”
馬車此時正好也停了下來，沈臨淵道：“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裴翊先從馬車上下來。
早就候在此處的知縣頓時眼前一亮。
撫仙縣其實在凡間也算是經濟繁榮，人口眾多的地方，要不是最近的命案鬧得人心惶惶，往日縣裏還會更加熱鬧。
他在這裏當了十幾年的知縣，也算是見過不少來來往往的仙君們，但沒有一個像今天這個仙君一樣，既有修仙之人的飄逸出塵，又透著一股獨特的矜貴之氣，就像凡間沒有經過清苦修行，被千疼百寵長大的小少爺。一般這種都會給人傲氣的感覺，但在眼前這個仙君身上，卻奇妙地成了讓他耀眼得濃墨重彩的氣質。
知縣下意識就覺得這位風采動人的仙君在宗門裏的地位不會普通。聽聞久負盛名的天玄劍宗的仙君要來，他本來就有些誠惶誠恐，現下更是添了幾分慎重崇敬。
他本以為只來了一位仙君，正想著把人引進自家宅邸裏，就見馬車上又不緊不慢地下來了另一位仙君。
這位看起來要稍微年長一些，面容冷峻，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，莫名讓人不敢直視，只有在看向那位年輕一些的仙君時，整個人會柔和幾分。
知縣愈加驚惶，沒想到他們這個小地方竟然破天荒地一次勞動了兩位仙君大駕，更加不敢怠慢。
年輕的那位仙君意外地好說話，兩人寒暄了幾句後，就聽對方問道：“知縣可否再詳細講講發生了何事？”
知縣就盼著快點有人解決此事，趕緊倒豆子般劈裏啪啦說了一通。
此事說來其實也不覆雜，撫仙縣人口眾多，喜事也多。只是這三月內，所有坐上花轎成親的女子，都莫名在半途失蹤，夫家喜氣洋洋迎回來的都是一頂空轎子。
十六名新嫁娘出嫁的路線完全不同，但無一例外，皆是如此，而隨轎而行的喜婆轎夫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，有時新娘子還在轎裏答應得好好的，轎子一落地就統統不見了人影。
“大理寺的人已經來看過了，但什麽也沒有發現，這才不得已去求助仙君……”
知縣還沒說完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沖出個孩子，看起來小小一個，一把撲向正專註地和知縣說話的裴翊，摟住了他的腰：“求仙君哥哥救救我姐姐吧。”
裴翊還未作何反應，知縣先大驚失色，生怕這不懂事的孩子沖撞了從天玄劍宗來的仙君，先上前一步要把人拎走：“不得對仙君無禮！你娘呢？是不是又自己偷偷溜出來了？”
奈何那孩子抱得實在太緊，知縣試了幾次沒成功，只能尷尬地對裴翊賠笑道：“仙君莫怪，這孩子是趙員外家裏的，他爹沒得早，家裏只有兩姐弟和他母親，他姐姐也是那失蹤的十六個之一，小孩子不懂事，可能是太著急了……”
裴翊道：“無妨。”
他拍了拍那個身高才到自己腰部的小不點，見人稍微放松了下來，便扶著人肩膀蹲下，鳳眸直視著對方，輕聲道：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我叫趙澤遠。”
聽著對方脆生生的童音，裴翊安撫地一笑，道：“好，小遠你放心，哥哥一定把你姐姐找回來。你能不能先帶哥哥去家裏看看？”
那小團子聽了，立刻二話不說扯著裴翊的手就在前面帶路。
“誒？這……”看著一大一小就這麽徑直走了，知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。
仙君遠道而來，他原本是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茶水，生怕怠慢了仙君，如今還沒坐下就被個小孩子扯走了，仙君會不會不悅……
知縣想著想著，就對上了一路上都沒有主動說話的沈臨淵的目光。
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那位年輕一點的仙君喚這位叫師尊，在他的認識裏，能在赫赫有名的仙門做師尊的，定然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，雖然這位仙君看起來也頗為年輕，但也讓原本在沈臨淵面前就莫名壓力頗大的知縣對他更是敬重。
此時這位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仙君倒主動對他開口道：“不礙事，沒有那麽多講究。”說完對他一頷首，也慢慢綴在兩人身後跟了過去。
知縣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對方是在安撫自己，整個人瞬間都松了口氣，見轉眼間三人都要沒影了，連忙也小跑著追了上去。
等到從趙員外家出來，兩人跟著知縣往住處走時，已是將近黃昏。
裴翊一邊走，一邊有點發愁。
沈臨淵看著難得有些愁眉苦臉的徒弟，沒忍住揉了一把人發頂。
裴翊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，瞬間炸毛。他轉頭，小聲抗議：“師尊又摸我腦袋，要是我以後長不高怎麽辦？”
沈臨淵不知道他這徒兒又是從哪聽來的無稽之談，氣定神閑地順毛：“不會。”
裴翊：“……哼哼。”師尊肯定是怕自己以後會比他高。
他本來就一籌莫展，氣鼓鼓地遷怒了沈臨淵一會後，最後還是很沒出息地向對方求助：“師尊，你怎麽看？”
沈臨淵堅守自己說的絕不插手，不接徒弟的話，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又拋了回去：“你有什麽發現？”
“感覺確實應該是邪祟所為，不然這手筆不像是普通人能弄出來的。但不僅是趙員外家裏，就連其他十五位失蹤的新娘子家裏也走了一遍，沒找到什麽特別的線索啊。”裴翊郁悶。
“如果能再找個新娘子嫁一次，還原還原就好了，這樣跟著過去肯定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裴翊隨口說，很快又自己否定了，“可惜太危險了，還是不行。”
“怎麽不行？”沈臨淵開口。
“除非那‘新娘’有足夠的自保能力，不然多危險，這在整個縣裏也找不到啊，再說了，就算有也沒有人會願意去冒險吧……”裴翊在沈臨淵的目光中詭異地頓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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